仲夜闌終究甩開了我的手,力氣之大讓我差點摔了一跤,還好千芷及時的扶住了我。
他轉身離開,似是不願多看我一眼。
既然已經所以真相都瞭然也不見他休棄我,那我就不必偽裝端莊賢淑了,看看他能忍我到幾時。
他走後,牧遙手握聖旨看著我開口:「這當真是你所為?」
「不然還能有誰呢?」我聳了聳肩開口。
牧遙沉默了片刻,看我的目光仍是冷意不減:「你是覺得用一個側妃的身份,日後就好壓制我了嗎?」
「牧遙,你一向聰明,怎麼現在糊塗了起來呢?」我笑著回道,「你覺得丫鬟和側妃,哪個更好欺負呢?」
牧遙皺了皺眉頭,她也明白和側妃相比,丫鬟更是沒有地位,只是她卻還不願相信我是為她好。
「我知道你不信我,但是此時的我是真的無意和你相爭,不然怎會拱手相讓?你可以對我保持戒心,我無所謂,反正是日久見人心。」
說完,我也不再浪費口舌,轉身回院子,此時我和牧遙的交際還是越少越好,她有女主光環護體,接近她對我來說准沒好事。
回了院子,我就開始籌備下個月的側妃婚宴,這次我不僅要大辦特辦,還要辦的風光,給我自己鞏固一個好形象。
忙了幾日定下了各種宴席規格,和邀請名單,華深卻是上門來尋我了。
這些時日仲夜闌並未再下令攔華府之人,因此華深倒是可以自由出入。
「妹妹可是在準備下個月側妃的宴席?剛才在路上我還碰見了那丫鬟,說了幾句話我才認出來她不就是我之前看到從晉王書房出來的人嗎?早給你說了,你卻不聽,現在人家都上位了。」
看著明明沒什麼事還東扯西扯賴在我這裡不走的華深,我皺了皺眉頭,沒接他的話茬開口:「兄長又惹什麼事了」
華深尷尬的笑了笑,開口:「沒事沒事,我就是想你了來看看。」
我不理會他的說辭,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才開口:「兄長若是無事怎麼躲到我這裡?說吧,你又做什麼讓父親生氣的事了。」
「妹妹果然聰慧,什麼事都瞞不了你。」華深胖臉上擠出一抹強笑。
見我不語,他低頭小心的說道:「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,就是給人送了個侍妾。」
我皺了皺眉,這算什麼事,於是我重重的擱下茶杯開口:「你還不說實話嗎?若是只為此事,你何必躲到我這裡?」
華深畏懼的縮了縮腦袋,才討好的對我說:「那我說了,妹妹記得在父母面前替我說上幾句好話,你的話父母一向都能聽進去。」
「你先說,我再酌情處理。」我並不著急應承。
「其實真的不算什麼大事,就是前幾日有個朋友看上了我院子里的一個侍妾,我便送給了他,沒想到那丫頭性子烈,直接在華府門口自盡了,我本來都瞞下來了,也不知是哪個賤婢傳出去的,害得我這幾日都不敢回府了。」華深開口,語氣似乎還格外惱火。
我心頭如同剛吞下一團炙火,灼的我五臟生煙,更讓我生氣的是,他憑什麼就認為此事我會護著他?就因為我這些時日對他的態度好轉了嗎?
「出去。」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氣開口。
「妹妹……」華深刻意放軟口氣哀求著。
我終於忍不了壓抑在胸口的那團火:「華深,我本以為你那後院子一堆女人,只是你情我願想攀附權貴,所以我才從不插手你後院之事,現在看來是我錯了。」
看向華深明顯不解的胖臉,我如同是一座噴發的火山:「華戎舟,你帶著華深回華府……」
開了口我就覺得有點不妥,華戎舟只是我身邊一個府兵,他去華府說不定會受欺負,我便轉了話語:「算了,你幫我把南風請過來。」
華戎舟抿了抿唇,拱手下去了。
不過一刻鐘,南風就過來了,華深此時顯得有些坐立不安了。
看南風行過禮後,我才開口:「南侍衛,今日麻煩你一件事,算是我欠你一個人情。」
南風忙拱手行禮:「王妃不必如此,屬下本就是王府的人,王妃有事直說便是。」
「好,你帶些人去趟華府,我把王妃令牌交給你。你就說是我的吩咐,我兄長後院的女人,若有人願意離開,就直接帶回來,我會給她們一筆足夠後半生無憂的安置費。」我抬手示意千芷把令牌拿過來。
南風是仲夜闌的人,料想華相也不敢輕易阻攔。
華深慌了神,站起來開口:「妹妹你這是做什麼?」
「兄長是覺得自己還無錯嗎?一條人命對你來說是不是根本不值一提?」我的手已經握拳。
「那只是個奴婢罷了,當初買她進來,她的命就是華府的,是她自己想不開,管我什麼事?」華深惱怒的又坐了回去,背過身不看我。
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特徵,人命不值錢,尤其的奴婢的命。害人不需償命,只因被害人身份無人會去追究,所以便都覺得理所應當。
我感覺自己再開口聲音都是抖的,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太難過:「她只是一個奴婢?可是奴婢也是人,她也有自己的親人。若是我遇到這種事,兄長可會說是我活該?將心比心,那丫鬟的家人又會怎樣心痛?」
華深垂著頭,似是有了幾分心虛,卻還是小聲說:「那丫鬟是罪籍,是個孤兒,沒有親人。」
我覺得沒辦法再和他說下去了,就對南風開口:「勞煩南侍衛了,順便把我兄長押回去,告訴我父親,這次如果他再不管教自己兒子,我就替他管教。」
南侍衛猶豫了一下,便應下了。
華深卻是不服的還想開口,我狠狠的瞪了過去:「你該慶幸你的身份是我兄長,不然此時你根本不能完好的站在這裡。」
南風帶走了華深,我跌坐回座椅上,華淺的這個姓氏,真是永遠都不可能平靜啊。
南風回來時真的帶了四個女人,我便讓千芷給她們每個人一筆盤纏,然後派人保護她們離開。
她們離開後,我就一個人獃獃在坐在院子里,難得有人有骨氣願意離開,畢竟這裡都講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,所以大多女子一般跟了別人就是一輩子,也不管那人如何,只是想著將就過。
所以我想和離,這個想法才會顯得頗為出格。
或許是看我心情不好,銀杏便湊了過來,小聲開口:「王妃,王府後院的桃花開了,王妃要不要去散散心?」
看著銀杏明顯為我好的模樣,我也不好拂了她的意,便隨她一起出了院子,華戎舟見此趕緊跟著,我也沒有多言。
到了桃花林,卻見有人已經捷足先登。
仲夜闌和牧遙如同一對璧人一般立於桃花林,我腳下一停,對上銀杏不安的眼眸開口:「算了,我們還是回去吧。」
銀杏吶吶低頭應和,我們便轉身離開。
回去的氣氛太沉悶,我就沒話找話說:「華侍衛是不是長高了,去年你剛進府似乎還和我差不多,現在都要比我高了一些。」
銀杏先開了口:「華侍衛正是長身體的時候,日後定是還要長上許多呢。」
華戎舟垂頭不語,我就笑著接話:「不過華侍衛這張臉看著還是稚氣未脫,身子那麼瘦,臉上還是帶著嬰兒肥,如此更是顯得年齡小。」
銀杏應是沒聽懂什麼是嬰兒肥,還是開口:「王妃是喜歡嬰兒嗎?」
「嗯,也算是吧。」我點了點頭,「小孩子的臉都是肉嘟嘟,看著就非常可口,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。」
這也是我的毛病,看到嬰兒圓嘟嘟的小臉,就想上去捏一番,有時候喜歡的很了,還會忍不住想咬上一口,不過當然不是用力的咬。
話說出口感覺有點不妥當,看到華戎舟瞪圓的雙眸,我趕緊補充:「放心,我是不會咬你的。」
這次華戎舟表情徹底懵了,一旁的銀杏忍不住笑出了聲。
氣氛也沒那麼沉悶了。
我發現是不是這段時間日子太舒心,把我養的愈發口無遮攔,有些話不經大腦就放了出來。
華深之事算是給我敲了個警鐘,原來我應受的磨難遠沒有那麼簡單,所以日後我還需注意謹言慎行才行。